「喂!你們想幹嘛?」於憂護住重要部位,害羞地低垂燥首。 「真糟糕,你從來不保養皮膚嗎?」李嬤嬤七老八十還光滑的臉上,浮出難得看見的皺紋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她又吆喝了一聲,幾個女人抓住於憂。 「喂!你們又想幹嘛,別太過分!」好恐怖。於憂本來就有點文靜、害羞,現在被這麼個玩法,嚇得她大喊救命。 於憂被強迫帶到角落的落地鏡子前。光亮的室內,她未著一物的赤裸身體精光地映在鏡子上,羞得她全身泛紅。 「看看你的身體。」李嬤嬤要一個女人固定住於憂紅透的臉後,開始嘖聲嫌道:「你是女人嗎?身上竟然曬成背心的印子,大腿、手臂和肚子的膚色都不均勻,丟不丟人。還有,肚子上竟有鬆緊帶的印痕。天啊!你的臉上還有雀斑。」 「關你屁事!」於憂嗔道。 「下次再讓我聽見你說髒話,我就用肥皂洗你的嘴巴。」李嬤嬤一巴掌打過去,但力道不是很重,只是侮辱的警告。 於憂瞪她。 李嬤嬤開始解釋:「你是小少爺的情婦,將會和他出席許多宴會及國際間重要場合,你必須是完美無瑕的呈現在世人面前。所以從現在開始,你每天都要保養皮膚,不能再像個鄉巴佬,任由皮膚曬成這樣。」 「我還不是連浚的情婦!」於憂喊道。 「不是嗎?」李嬤嬤目光銳利地看著她,任於憂的心無處遁逃。「再告訴我一次,你到底是不是?」 不是嗎?她能不是嗎?於憂傷心欲絕地喊:「是;我是。」 「很好。小少爺選擇了你,儘管你是個上不了大場面的窮酸,可是你都要緊成千金大小姐那樣優雅,高貴的體態。」李嬤嬤宣佈,「這幾個人從今天起會每天為你美白、保養肌膚,也會教你各國的社交禮儀,還會教你一些取悅男人的技術。一個星期後,你若還這麼野性難馴,我就開始用軟鞭打你。」 「你們有錢人才是野蠻人!」於憂發自心肺地叫道。 「你還想討打是不是?」李嬤嬤舉起手,又打了她一個耳光。「勸你乖乖聽話,否則嘗鞭子時就痛死你了。」 「放開我。」於憂甩開幾個女人,認命地說:「你到底要我去哪裡,我自己會走。」 第五章 連氏自連老夫人創立城堡旅館後,每一代都屢創佳績,並新增許多業務。連浚接手時,又與柯漠等人合作,他一天的工作量已多達二十小時。 天才型的連浚十八歲接管家族企業後,首先就把行政業務全面電腦化,他得以透過電腦網路控制一切,使工作時間銳減。 但工作仍不輕鬆,現在歐洲的連鎖旅館員工鬧罷工,此外中南美洲暴動、中東戰火連連,東南亞流行病毒橫行,而這些地方都有他的事業,每天都有棘手的突發狀況要他親自解決。 最近,又值旅館年中結算,他有開不完的會。今天他還親自到澎湖看了一塊地,回到別墅時已是半夜三點。 等門的是李嬤嬤。 連浚問道:「於憂呢?」她走了嗎?一股落寞湧上心頭,他以為她會在。 「她呀,十點就睡得像死豬。剛才王司機通知說你要回來時,我去叫她卻怎麼叫也叫不醒,我懷疑她根本裝睡。」李嬤嬤抱怨。 「是嗎?」他微笑,鬆了一口氣。 「你要用點心嗎?」李嬤嬤心疼小少爺臉上的疲倦,也看出他對於憂的特別態度。「我去叫她起床服侍你。」 「不用了,嬤嬤。我上樓去了,您趕快去睡吧。」連浚把李嬤嬤送到她的房門口,再回到二樓。 於憂緊裹著被單睡得很香甜,彷彿黑夜的精靈般清靜、無瑕。 看來李嬤嬤對於憂很有偏見,她睡得這麼沉,怎麼可能是裝睡。 他想起過去有一個和於憂一樣出身酒家的情婦,被李嬤嬤折騰得不成人形,最後,他只好一個禮拜就讓她走。 一定是李嬤嬤認為她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,才把她折磨得這麼疲倦。其實他喜歡她原來的樣子,活像個勁量小電池,充滿朝氣與活力。她活潑、可愛,有時又有點文靜、害羞得惹人疼。 連浚脫下衣物上床,他把她摟進懷中,低啞地喚著她,「憂憂,起來,我需要你。」於憂輕歎一聲,一隻小手像隻貓咪般抹抹臉又繼續睡了。 他緊繃的身體急切地愛撫她,美妙地感覺到她在睡夢中熱情地反應他,一旦他的大手確定她腿間流露的情慾後,他挺身進入她。 她被他粗魯的動作驚醒,全身僵直。「連浚!」 「你醒了。」他輕笑,動作並沒有停止,只是緩和了許多,等待她的加入。 「我不相信你會這麼惡劣。」於憂難過地指控,他竟然沒有事先徵得她的意願。 「你的身體早已經甦醒。」他毫無愧疚。 他說得沒錯,當快感傳進她腦海時,她溢出一聲呻吟,「哦……」 「看來我還是停止好了。」他做出抽出的動作。 「不要……」她的雙腿倏地緊緊夾住他堅實的腰桿。 「我很高興你選擇留下來。我想親耳聽你說,願意做我的乖情婦,一切聽從我。」他的唇舌佔住她的胸脯,不停地挑逗。 「去你的!」 「嬤嬤沒有教你不准請髒話的規矩嗎?」他低啞地等著,強忍的慾望讓他的肌膚泛出一層汗水! 她搔癢的身體無法再等待,櫻唇輕吐挫敗的乞求。 「佔有我,好嗎?」 連浚再也無法忍受,在她體內律動了起來,狂猛地把兩人帶進慾望的狂潮。 許久以後,於憂才從他的懷中回到現實。 「一起洗澡?」連浚詢問。 她搖頭不語。 「搖頭就是好。」他替她決定,並拉著她直起身子。 她雙手在他胸膛一撐,拉開兩人的距離。「你怎麼可以裝作沒事一樣?我要你道歉。」 「什麼事?」他疲倦地應付她的不馴。 「你打斷我的睡眠了!」她叫道。她氣的不是這個,而是他的不尊重。 他重重呼了一口氣,「以後我沒睡的時候你不准唾,就算你睡了,也要習慣我隨時的需要而滿足我。」 「這又是情婦的規矩了,沒有睡覺的自由。」她難過地低喃。「連出門也要經過你的批准……」 「好吧,這一次我道歉,因為這是你上工的第一天,難免需要時間適應。」他疼惜她的孩子氣,「我只好自己刷背了。」 於憂在他下床時叫住他。「連浚,等一下,我還有事要說。」 「說。」他的鼻息重重地吐了一下。 「我爸要和我媽離婚,我想去找爸爸理論,可是……,李嬤嬤說一定要他批准她才可以走出這個大門,但她怕說了李嬤嬤的壞話,會危害李嬤嬤的工作。連浚的脾氣那麼壞,李嬤嬤又那麼老了,被辭退了怎麼辦? 「離婚正式生效了嗎?」他的語氣很不耐煩。 她母親簽字了,但她不懂是否就此生效。她猶疑地說:「我不知道……」 「好吧,如果還沒生效的話,我會叫律師過去找你爸,一定幫你媽爭取到最高的贍養費。」 他疲憊地揉揉隱隱作疼的太陽穴。 「不是這樣的。」她急切地解釋。「我不是要你幫這個——」 他頭痛地打斷她。「不管如何,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但我答應你,一定幫你處理這件事。」 他冷漠打發她的態度傷害了稚嫩的於憂,她以憤怒取代淚水,生氣地把枕頭丟到他頭上。 「你要求做那種事的態度可慇勤多了!」 「別無理取鬧。」他說完,轉身走到浴室後又回過頭來。「以後別拿這種小事煩我,直接去找我的律師。」 「我才不希罕你的幫助。」她對著他大叫。「我只是要告訴你,我想出去找我爸,可是嬤嬤說要你的批准才可以走出這個大門。」 過去,他的任何一任情婦一待他回來,一定體貼地立刻為他按摩。而這個於憂,只會拿小事煩他。 他心情不悅地拒絕她。「好,我告訴你,不准。」 「你憑什麼不准我出去?」 難道她不知道現在很晚了嗎?他氣她的孩子氣,沒有告訴她真正的原因。「因我的情婦,我說不准就是不准。」 說完,連浚立即關上浴室的門。 他的冷酷令她心寒。突然間,她看見床頭上的車鑰匙,馬上跳下床穿上唯一的一套衣服,堅決地走出房門。 連浚洗完澡出來沒看見於憂,他憤怒地四處搜尋,每打開一間房門沒看到她人時,他的火氣又旺了幾分。 最後,他才察覺到車鑰匙不見。他穿起衣服,詛咒地走向車庫,「就會給我找麻煩,這該死的女人。」 於憂問到了父親在辦公室內,她沒有敲門就進入,卻看見蘇美麗半裸地和父親繾綣地躺在沙發上。她大喊的聲音打斷他們的姦情,「爸!」 「憂憂!」於友恆緊張地迅速起身。 蘇美麗差點跌到沙發下,她氣得罵道:「你怎麼這麼沒教養,沒敲門就隨便進別人的房裡。」 「別人的房裡?」於憂氣得提高音量。「搞清楚,這裡是我的家耶!」 「很抱歉,是曾經。」蘇美麗強調。「現在這裡已經屬於我的,你爸今早已經把這間破夜總會過戶給我了。」 「爸,真的嗎?」於憂驚訝地問。 於友恆點頭。「對,這是美麗願意跟我簽字結婚的條件。」 蘇美麗勝利他說:「現在我是你的繼母了。」 「不要臉的狐狸精,你不配當我的繼母!」於憂氣道。 蘇紅在這時候進來,自從與連浚失去聯絡後,她就一直留在這裡喝悶酒。 「姊,你應該打這個不肖女兩個耳光,然後把她趕出去接客,直到做死。」她替姊姊出氣。 「你閉嘴,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!」於憂的眼光從蘇紅看回蘇美麗,鄙視道:「喔,原來你就是老妖怪的妹妹。有其姊必有其妹,她是搶人家老公的老妖怪,你是只不要臉的小妖怪。」 「憂憂,不准對紅紅沒禮貌。」於友恆教訓女兒。 「我沒禮貌?」父親的不分青紅皂白氣死了於憂,她尖叫道「你怎麼不管管那個老妖怪的妓女妹妹,不過,老妖怪蘇美麗醜得像隻豬還學妹妹當妓女搶人家的老公,真是不要臉到極點了。」 蘇美麗姊妹聽了,倒真是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。 於友恆破口大聲地吼著:「憂憂,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家教!在外人面前丟臉死了。」 「什麼時候?從你為這個賤女人拋棄媽媽的時候,」於憂傷心欲絕地道。「你老眼昏花看不出來,這個女人是為了錢才跟你在一起的。媽媽真心愛你,你怎麼可以拋棄媽媽?你老糊塗了嗎?」 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壞?敢罵爸爸?一定是被你媽教壞、寵壞了。」於友恆一口咬走是前妻的錯。 「我會變這樣都是因為你。你為老不尊,為了一個壞女人拋妻棄女,你做錯了事,我為什麼不能罵你?」於憂回嘴。 於家曾是一個幸福、快樂的家庭,于氏夫婦相當疼愛唯一的女兒於憂,於憂也是個乖女兒,不曾與父母頂嘴。 蘇美麗站出來說話。「你媽已經人老珠黃,身材胖得像頭母牛。而我妖嬌美麗,她怎麼跟我比?你爸是聰明人,當然要我。」 「你竟敢這麼說我媽媽?」於憂心痛地轉向父親,問道:「爸,你當真喜歡這種女人?」 於友恆理直氣壯地回答:「我喜歡美麗,她雖然曾是我的情婦,但現在已成為我正式的妻子了,希望你能夠尊敬你的繼母。」 「放屁!要我尊敬她,我還不如去尊敬一頭母牛。」於憂不屑地說,並威脅父親。「如果你不回到媽媽身邊,我也去當別人的情婦給你看。」 「你敢,我就打死你。」於友恆掄起拳頭也威脅女兒。 「我說到做到,」於憂毫不畏懼地站在原地,不馴地昂頭迎接父親的拳頭。「如果你不離開那個壞女人,我就去當連浚的情婦。」 蘇紅聽了嘲笑道「憑你也配。」 「連浚對我非常感興趣。」於憂伶俐地回嘴。「你姊姊搶走我爸爸,我搶走你的情夫,算便宜你們姊妹了。」 蘇紅裝出來的高雅氣質被於憂稍一挑撥,就原形畢露。她塗著血紅色口紅的大嘴醜陋地大張,「等我成為連夫人時,一定把你抓到妓女戶賣身。」 於憂看著爸爸。「你看,她們兩姊妹有多壞。」 於友恆真的快被女兒氣死了,「憂憂,我不准你胡鬧!」 「誰胡鬧?」於憂反駁。「連浚不好嗎?難道你要我跟一個和你一樣啤酒肚,禿頭,老得可以當我爸爸的男人嗎?」 見女兒如此冥頑不靈,於友恆痛心地大吼「你要當男人的情婦就去吧!我不管你了。」 「爸!」於憂一聽,傷心地大喊。 「友恆。」蘇美麗為妹妹擔心。「不行,她怎麼可以跟我妹妹搶男朋友呢?你要把她關起來才行。」 蘇紅很有自信地微笑著插嘴,「姊,你別為我擔心,連浚很愛我。不會為了這個小妓女而拋棄我。」 於憂氣得動手推了蘇美麗一把,把她推離父親。「要我不跟你妹妹搶也行,只要你立刻離開我爸。」 「啊!友恆,救我!你女兒要殺人了。」蘇美麗只被於憂推得後退一小步,就大聲嚷嚷。 「你!」於憂氣得又要再動手,卻被父親阻止。 蘇美麗乘機打了於憂兩個大耳光,打完後還大哭大鬧,「友恆,幫我打她兩巴掌,教訓教訓她,否則我就帶著肚子裡的孩子跳樓。」 於友恆抓住女兒,又是兩個耳光打下去。 「爸!」於憂捂著疼痛的臉頰,她的心更痛,「她打我,你都沒有保護我,還為了那個老妖怪打我。」 「不准你對美麗不禮貌。」於友恆一心一意護著蘇美麗。 不斷被於憂辱罵的蘇美麗心有不甘,再下命令,「友恆,我要你和這個小野女立刻斷絕父女關係。」 於友恆有條件地警告於憂。「如果你自甘墮落,去當男人的情婦,我就和你脫離父女關係。」 「你不要以為挺了個大肚子,就有什麼了不起,」於憂一眼看穿蘇美麗的技倆,為父親看不清的盲目,氣得奚落父親,「也不知道她肚子裡的種是誰的,你就甘心戴綠帽子。」 戴綠帽子這種話是男人最容不下的言詞、吞不下的一口氣。於友恆一氣之下趕女兒出去。 「你走,我再也不要見到你!」 「爸!」於憂還想挽回。「媽她……」 「走,我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你和你媽。」於友恆說出絕情絕義的話,揮手把女兒趕出去。 「我真的要做男人的情婦羅!」於憂抓住父親的手哭喊。 「你爸現在是我姊姊一個人的,即使你去死,你老爸也不會掉一滴眼淚。」蘇紅高興地把她推出去,「滾吧!」 「爸,你會後悔的!蘇美麗,你給我記住!」於憂丟下狠話後跑出夜總會。 於憂淚眼模糊地往對街的方向跑,一不小心撞進一個擋在前頭的高大男子,她抬起憂傷的淚眼。 「連浚!」她衝進他的懷裡大哭。 「於憂。」連浚來者不善。 「連浚,她們好過分,我爸爸他……」於憂停住話語,淚眼期盼他的安慰,卻又透著一點的奢求。 「你先說吧。」連浚不由自主地抱緊她,怎麼他還沒教訓她,鐵石的心就被她的淚水融化了? 於憂張著傷心的眸,還是不語。 連浚來時的怒火被她可愛的淚水一把澆熄。 他看出她還嫌他不夠誠意,於是在她嚴厲指責的目光下,他首次發揮無敵的耐性,哄著女人。「告訴我,誰欺負你了?」 她又恢復哭泣,抽噎地說:「我媽好可憐,年輕的時候和我父親一起打拚事業。現在夜總會賺到錢了,我爸竟然拋棄我媽。」 這是常有的事,連浚心中不痛不癢地想。 她在他的襯衫上擼了鼻涕。「老天對女人真不公平。想當初我媽也是一代名妓,妖嬌美麗。 後來結了婚生下我,身材才走樣,變得像蘇美麗說的那樣。可是我媽是為了我爸而懷孕的啊!「 「乖,別哭了。」他言不由衷地安慰,心裡卻很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。很簡單的道理嘛,身體是女人最大的本錢。 「為什麼天下要有蘇美麗這種不要臉的女人,搶別人的老公?」 「為了錢,天下的女人都一樣,所以她會那麼做是可以理解的。就像掉進海裡的人為了求生存,緊緊抓住浮木般的心態。」他坦白說道。 「跟我媽搶一根木頭,我就寧願她死。」她不以為然地道。 連浚為她幽默的話語失笑地搖頭。 「她為了錢就破壞我們家的幸福,真賤。」 「不准說髒話!我不准我的女人在我面前撒野。」他怒視她。 「是。」她低頭想著自己的事,所以不經思考地順從了他。 「這才是我的好女人。」他滿意她的表現。「跟我回家吧。」 她沒聽見他的話,突然想到一件事,她抬頭率直地問:「一年後,你真的會給我一億兩千萬嗎?」 「沒錯。」他憐惜地親吻她光滑美麗的額頭。「那足夠你用一輩子,你永遠都不會為錢煩惱。」 她握緊拳頭,咬著唇堅定地說:「媽媽太可憐了,我一定要想辦法讓爸爸回到媽媽身邊。」 「在這一年中,你恐怕無能為力了。」 「為什麼?」 他冷酷、明白地回道:「我給的錢很多,相對的,也絕不容許我包善的女人在契約有效期間內分心。」 於憂明白他的要求絕對公平、合理,可是她仍被他無情的話刺痛了。她的淚水又撲籟籟地直流,「放心,你包養的我會很認分。」 他抓住她的下巴,故意忽視她的淚水。「記住你的承諾。」 她哭著吼道:「我都說過要你放心了!如果你挺不起來,要我口交也沒問題。」 「我的天,那可真吸引我。」他的兩道濃眉攏緊,打心底厭惡她顯而易見的豐富經驗。 她哽咽著。「我一定要幫我媽搶回老公。」 「這麼有把握?」他為她地天真感到好笑。 「放心,我不會因此玩忽職守,反而會更加努力。」 「哦?」他的好奇心因她飛揚的神采被完全引發了,他感興趣地問道:「你打算怎麼為你母親挽回破碎的婚姻?」 她想到好方法了,可是這並不能止住她的淚水,因為她現在的淚水是為他而流。「一年以後,我把賺的所有錢都給我爸爸的狐狸精,那臭女人還不滾蛋?很捧吧。」 連浚感動得久久不能動彈,只能靜靜地看著她又在他的胸前哭成一團。他幾乎要為自己墮落的心慚愧了。 她可憐兮兮又故作勇敢地哭著說:「放心,我很會料理鴨子。看你要成為姜母鴨、鹵鴨還是烤鴨,包君滿意。」 他不可遏抑地狂笑。 於憂生氣地稚開他,「我幹嘛跟你這個無情無義的人說這麼多?當我求你幫助我的時候;你非但不幫我,反而限制我出門,像打發小狗般打發我。我不會再拿我的事煩你,我爸媽的事我也會隻字不提。以後我們的關係就維繫在床上,下了床我們就是陌生人。」 「放屁!」他被她傳染了說髒話。「我偏要管,我要讓你爸今晚就連夜驅車回到你媽身邊。」 說完,連浚拉著她大步往夜總會走,她得小跑步才跟得上他。 她抬起小臉望著他堅毅俊逸的側臉,空曠的馬路上吹來一陣風,吹亂他漂亮的髮型和白色半敞的襯衫。 她這樣毫不起眼又出身低下的女孩,真的成為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的情婦了嗎? 「小少爺!」連浚的司機在後面追著。 連浚停下腳步,壯碩的手臂及時環住差點跌倒的於憂。 他不耐地詢問司機,「什麼事?」 司機拿著行動電話邊跑邊喊:「老夫人轉來的電話,說是中東地區的旅館經理打電話報告,說那邊的戰爭已如火如荼地展開,要您立刻指示該怎麼辦?」 連浚抬起手順了順被風吹亂的頭髮,於憂這才發現他眉心間的疲憊。 「告訴他,我現在沒空處理他的問題,我得先處理她最重要的事。」連浚再度拉著於憂的手。「走吧。」 「可是……」於憂驚訝他的態度。 「您若不馬上處理,老夫人會……」司機全身冒汗,急得大叫。 於憂同情地開口,「連浚,他……」 「別管他。」他逕自拉著她疾步走入夜總會。 第六章 蘇紅眼睛雪亮地一眼就看見進門的連浚,她跳起來奔向他。「浚,你終於來找我了。」 連浚問於憂,「你爸爸呢?」 「他在辦公室裡。」於憂告訴他方向。 連浚拉著於憂經過蘇紅面前,完全沒有理會她。 於友恆看見女兒回來,仍未消氣地吼道:「你還來幹嘛?美麗被你氣得差點流產,你還來氣她嗎?」 連浚開口,「是我要她來的。」 「你是……」於友恆認出了他後,驚叫:「你是大名鼎鼎的連董。」 蘇美麗立刻以姐姐的姿態討好道:「妹夫,你一定是來找紅紅的吧,她就在外面,我帶你去找她,她等你好久了。」 這時蘇紅走進了辦公室。 「抱歉,我是來找于先生的。」連浚點起煙,好振奮精神。「聽你女兒說,你為了蘇美麗而拋棄她們母女?」 連浚看起來好累,她為什麼沒有發現到呢?於憂心中泛起強烈的心疼感。 「是這樣的……」於友恆被連浚不怒而威的威嚴震攝住,臉紅地主動解釋。「美麗為我懷了一個兒子,所以我才不得不娶她。」 蘇美麗補充一句,「也因為我美麗。」 連浚沒有理會她,逕自問向於友恆。「你確定她懷的是你的孩子?」 「連浚,你憑什麼——」知道真相的蘇紅為姐妹辯解,卻被姐姐打斷。 見狀,連浚已經確定蘇美麗懷的不是於友恆的孩子,他嚴厲地質問蘇美麗,「於友恆給了你多少錢?」 蘇美麗的眼神有些異樣的保留。「這棟夜總會的產權。」 「不值一千萬,」連浚輕蔑地說。 兩人彼此交會算計的目光,蘇美麗在連浚老謀深算的老狐仙面前,還算是一隻稚嫩的小狐狸。 他們兩個在幹嘛呀?於憂雖覺他們怪異,可是怎麼也猜不透兩人的心事。 蘇美麗露出狡猾的笑容,聰明的她知道,更好的財路就在眼前。「加上我肚子裡的孩子一生的教育費……」 連浚吐了口煙,爽快地問:「多少?」 蘇美麗短肥的五指張開,打算獅子大開口。 蘇紅和姐姐一樣聰明,搶先一步代她回答,「一億兩千萬。」 「成交。」連浚大方地開了一張本票給蘇美麗,並用手勢示意蘇美麗應該做的。 蘇美麗挑起紋得精細的眉,狐疑地打量連浚。「是嗎?」 於憂這下懂了,她高興地對連浚說:「你要給我的錢……」 連浚愣了一下,不敢置信地搖頭問她:「我是這麼小器的人嗎?」 「不行,這筆帳當然要算在我頭上。」於憂答道。 連浚笑了一聲,「總有一天我會被你逗死。」 於憂也不甘示弱。「你別逞強了,我知道生意難做。」 這時,蘇美麗開心地拿了本票轉向於友恆,嫌惡地說:「於老頭,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,我要走了。」 「什麼意思?」於友恆本質上和於憂一樣天真,過去完全是靠老婆的幫助,他才有今日的成就。 「我有那麼多的錢,養幾個年輕力壯的小白臉都不成問題,何必跟你這個無力的老頭每晚廝混到半夜。」蘇美麗翻臉不認人,漂亮的臉變得無比惡毒。 於憂聽得好開心,連浚看她開心,心情跟著好起來。 於友恆則臉色蒼白,彷彿一下子老了很多。「你不愛我?」 「愛?」蘇美麗尖笑。「我愛你的錢。」 「你要走可以,但得把我的孩子留下。」於友恆把希望放在兒子身上。算命的說他會有一個兒子,他就要得到他。 蘇美麗大笑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,握在大大的肚子上。 不要!「於憂比父親還緊張,如果父親真愛兒子,她也要愛未來的弟弟。於友恆父女倆尖叫。 結果,砰地一聲,汽球破掉了。於友恆的兒子夢醒了,他腿軟地坐在地上。 蘇美麗被嚇得半死。「要死了!你這麼無情。」 連浚把刀子放在蘇美麗手上,警告地說:「把於友桓的所有財產還給他,否則你就像這顆汽球一樣,爆得粉身碎骨。」 蘇美麗懾嚅道:「是,是。」 「滾出去。」連浚低喊。 「浚……」蘇紅推開於憂,撲了過去。 「滾!」連浚甩開她。 「是是,我們立刻滾。」蘇美麗連連應道,拿著本票拉著妹妹,就夾著尾巴快逃。 「爸,您還好吧?」於憂跪在地上安慰父親。 於友恆軟弱地大哭。「憂憂,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。」 於憂的淚水跟著流下,她抱緊父親。「您沒有,是蘇美麗太壞。」 是他太傻,連浚不帶感情地看著這對哭成一團的父女。於憂該不會也這麼傻吧?他其實不用懷疑,因為低劣的血統是惡性循環的結果。 「我真的是為了兒子和你媽媽的,你要相信我。」於友恆抓住女兒的手,哭看解釋。 鬼才相信。連浚不耐地看著手錶,已經六點了。 「我相信,我相信。」於憂直點頭。「您趕快去找媽媽吧。」 「我對你媽媽太絕情,她一定不會原諒我。」於友恆懺悔不已。 「不會的,媽媽愛您,她一定會原諒您。」於憂不斷鼓勵他。 「對,你媽最有感情,她一定會原諒我。」於友恆重新充滿力量地站起來,走向連浚,突然跪在他面前。 「連大董事長,謝謝您的大恩大德。」 「爸,您這是幹嘛?」於憂想要拉起父親卻拉不動,其實這些錢都是她負擔的。 「不客氣。」連浚嘲諷地看他們父女倆。 於友恆磕了一個大響頭後才站起來,興奮的紅光閃耀在他油光滿面的臉上。「憂憂,我要去找你媽咪,你一個人在台北要好好照顧自己。」 「嗯。」於憂擁抱了一下父親後,含著淚光看著他興匆匆地離去。 「我們也走吧。」連浚摟住她。 「嗯。」她幸福地靠在他溫暖、安全的懷裡。 他把她交給司機。「送小姐回家。」 「是。」司機說著,敢怨不敢怒地把行動電話交給董事長。「連老夫人從法國的來電、柯漠先生從公司的來電、閻君先生和喬喻先生從中東的來電,幾乎每隔一分鐘都輪流打一次電話來。」 「我知道了。」連浚為於憂開車門,他溫柔地對她說:「趕快回家睡覺。」 「你呢?」於憂抬起臉,迎著朝陽問。 他微笑。「我直接到公司。」說完,他走向另一部車。 司機上了車。在連家當了那麼久的司機,還沒見過小少爺為哪個女人連整棟旅館快化成灰了都不管,可是以前有個女人,為他殉情而死,他連人家的葬禮都沒去參加。 白癡都曉得這個女人對小少爺的重要性。司機回過頭來拍馬屁地說:「小姐,我很榮幸為您服務。現在我立刻送小姐回去。」 「等等。」於憂開了車門下車,一口氣衝到連浚的車前。 連浚打開車窗。 於憂溫柔地捧住他的俊臉,主動湊上唇,深情地攫住他的舌頭。兩人就在金光四射的朝陽下,纏綿悱惻地深情擁吻。 司機睜大了眼,目不轉隨地看著眼前美麗耀眼的一對,他終於見識到了什麼是「金童玉女」。 當連浚和於憂相交的唇舌分開時,她張著天使般的明眸問:「連浚,你為什麼幫我?」 連浚戴起墨境,很酷地回答:「我拒絕回答這麼幼稚的問題。」 他很少有不知道的事,但這次他真的不知道,也不打算知道。 「我愛你,真的好愛你。」她紅著臉,臉上有著驕傲,彷彿愛上他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。 「果然你是傻的。」他敲敲她的頭,並把她的頭推出車窗外,接著轉動鑰匙,把車子開走。 於憂杵在原地,甜蜜地喃喃低語:「不管你愛不愛我,我都要愛你。」 他是真心對她好,否則他不會這樣對她…… **** 晚餐前,連浚通知會回家吃晚餐。李嬤嬤原本要幫於憂上的社交禮儀課暫停,開心地親自下廚。 「李嬤嬤,我來幫你。」於憂主動湊上前幫忙。 「你不怕我罵你、打你?」李嬤嬤有點驚訝,以前小少爺的情婦都避她唯恐不及,而這個小女孩是被她打罵得最慘的一個,光今天一天就被她用軟鞭打了五次,幾乎全身上下都被打了,卻主動接近她。 於憂皺皺鼻子,俏皮地答道:「我的廚藝精湛,打賭你罵不到我,打不到我。」 「好大的口氣,」李嬤嬤不服氣他說,「你知不知道,在老夫人宅邱裡的法國第一名廚師都對我的廚藝甘拜下風。」 「你確定人家不是巴結你嗎?」才問完,於憂搖搖頭,實在地又說:「不過不可能,人家幹嘛巴結你。」 「因為我是一個傭人。」 「對呀。」於憂坦率地說。「就像我是一個情婦,晚上就得任勞任怨呀。」 李嬤嬤大笑。 「對不起,我不是歧視你。」於憂驚覺說錯話,臉紅地道歉,「我的意思是說,當一個人不能改變事實的時候就要認分。」 李嬤嬤突生一股難得的溫情。「連浚太粗魯了嗎?」 於憂的臉更紅了。「不是……只是……」 這小姐說話真有趣,還會賣關子惹得她耳朵癢癢。 「有什麼話就講,沒有什麼不好意思,我這個老太婆還幫連浚包過尿布呢。」 這種事很難啟口,但於憂對李嬤嬤卻有一種親切感。或許如她所說,她年紀很大了吧,而她也想解惑,所以勇敢地說了出來,「我覺得他不太正常。」 「哦!」李嬤嬤很驚訝,「說清楚點。」 「他太愛做那種事了。」 李嬤嬤又大笑了。 於憂天真地問:「那算正常嗎?」 「正常,正常,你放心好了,」李嬤嬤笑出了眼淚,她打從心底開始喜歡這個心地善良,心無城府的女孩。 於憂害羞他說:「請你不要把那些話告訴別人好馮?因為我覺得這屬於個人的隱私。」 「我答應你,我不會說出去。」李嬤嬤答應得很爽快。才怪!下次老夫人回來,她一定要跟她說這件好玩極了的事。 「謝謝。」於憂進一步要求,「讓我做今天的晚餐好嗎?」 「為什麼?」李嬤嬤好奇地問。 於憂羞答答地回答,「我想讓他高興。」 「沒問題。」李嬤嬤看出她愛上連浚了,立刻丟下手中的鏟子,讓她接手。不過她還是留在廚房,看著於憂俐落的手腳。她意味深長地開口,「傭人和情婦也未必是弱勢的一方。」 於憂挑起眉,不解地以眼神詢問。 「一個被男人嬌寵的情婦可以有很多權利。」 「被烙印情婦兩個字的女人,有權利也不能改變曾經賣淫的事實。」於憂有些落寞地說。 「如果是我,我寧可選擇為愛而性,而不是為錢而性。」 她真的戀愛了,「孩子……」李嬤嬤不忍心告訴她,她是不可能和連浚有結果的,因為身份,地位,生活相差太懸殊。 歎了口氣,她走出了廚房。 當於憂把五菜一湯擺上桌,並從花園採了一束鮮花佈置好餐桌時,門鈴響了。她衝出去開門,「連浚,你回來了。」 「嗯。」連浚親親她,一見到她神采奕奕的模樣,一天的疲憊不翼而飛。 於憂轉個圈給他看,「我這套衣服好不好看?」 「很美。」鵝黃色的無袖洋裝很適合她,不過……「怎麼好像看過?」 李嬤嬤走過來說:「是二小姐的衣服,於憂沒有別的衣服,所以我叫人到主宅拿二小姐留下的衣服過來。」二小姐是連浚的堂妹。 連浚皺眉。「明天我帶你去買衣服。」 「嗯,」於憂順從地點頭,拉著他坐到餐桌前。 「來,吃吃看,我和李嬤嬤聯手為你燒的萊。」 李嬤嬤也坐下來。於憂朝她眨眨眼。要她保密。 「嬤嬤的手藝早就沒話說了,你煮的能吃嗎?」連浚吃一道萊,滿意地點頭稱讚,「嗯,這道很好,一吃就知這是嬤嬤的手藝。」 「錯。」於憂笑得好開心。 她一手支著粉嫩的腮幫子,另一隻手敲他的頭一下,惹得他笑得好不開心。 一旁的李嬤嬤也被感染了笑容,而她也發現到連浚臉上的笑容,是她很久都沒看過的純真笑容。 飯後,三人移到客廳聊天。 連浚問道:「嬤嬤,於憂有泳衣嗎?我約了柯漠他們到來禧泳池見面,想帶她一起去。」 「你不休息嗎?」於憂插嘴問道。 連浚微笑。「我今天在公司睡了一會兒。」 李嬤嬤滿意於憂對小少爺的關心,看來小少爺不需要她這個老太婆費心了。她回答連浚,「有,不過於憂的衣服還是需要大肆採購一番才好。」 「嗯。」連浚應了聲。 李嬤嬤接著宣佈,「你奶奶今天打電話給我,說她回到了法國城堡定居。要我去陪她,我想明天就出發。」 「好啊,明天我讓司機送你到機場。」連浚很開心,這裡馬上又要變成他和於憂的兩人世界。 「可是……」於憂嚇了一跳。李嬤嬤不是說要教她一大堆東西嗎?她真的很想學些高貴的禮儀。 李嬤嬤眼光來回看看連浚和於憂,露出一抹會心地微笑。連浚希望她走,可是於憂不希望她走, 這丫頭雖沒什麼大膽卻很可愛,惹人疼。不過她還是站在連浚那邊,「我會叫那五個美容師不要來了。」 連浚開心地笑著。「也好,於憂是塗不上牆的爛泥,不用把精神和金錢浪費在她身上。」 於憂聽了臉色倏地刷白,雙拳緊握在腿上;咬著唇,全身微微地顫抖。 李嬤嬤和連浚都注意到了。 李嬤嬤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後便告退了。「明天要坐十多個小時的飛機,我要先進房間休息了。」 李嬤嬤走後,連浚叫於憂坐到他身邊。「於憂,過來。」 「不要。」她耍脾氣地拒絕。 「由不得你。」他朝她伸出魔爪。 於憂被他出其不意地拉過去,跌坐在他的腿上。 「放開我,我這團爛泥會弄髒你。」 「你是爛泥嗎?」連浚把下巴湊到她的腋下,搔癢她。 「是啊,是啊。」她的脾氣立刻煙消雲散,笑著躲避他。「我是爛泥,你是青蛙,專愛在爛泥裡打滾。」 他抓住她晃動的腦袋,親她彎彎的大眼、粉嫩的兩傾、性感的嘴巴。「今天一整天都想著你。」 「怎麼個想法?」她回咬他的嘴,一臉甜蜜。 「吃飯的時候想你這裡。」他咬著她的嘴。「睡覺的時候想你這裡。」隔著內衣和洋裝,他用力咬她的胸部,她立即有了明顯的反應。 「別鬧了,我有事想跟你說。」 「你想說什麼?」 「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……」她欲言又止。 她的猶豫、疏離讓他生氣。「說。」 「我爸今天打電話來……」她看他的臉色沒變,才繼續說下去。「我媽原諒了他。還有,原來我媽懷孕了才躲到南部。」 他大笑。「你們家怎麼從老到小都是活寶。」 她變了臉色。「不准你這麼不尊敬我爸媽。」 「是,」他的表情還是沒變。「天啊,你媽幾歲了?」 「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。」她生氣了。 「以後不管你有什麼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都要跟我報告。」他命令道。 「你不嫌我煩了嗎?」她懷疑地問。 被她這一提醒,連浚垂下眼瞼深思。是啊,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聊? 為了她,他連中東戰火都不顧了。董事會和奶奶找了他幾個小時找不到他,一棟沙漠城堡和一座油田就被恐怖分子炸毀。此外股票狂跌,他損失了幾億,還被奶奶在電話中罵得狗血淋頭。 只因為他忙著處理她的大事。 二十四小時內,鐵石般的心只為她的憂傷而憂傷,為她的歡喜而歡喜。意識到這一層變化,他粗魯地推開她。 他的臉上染了一層特意的保護色,開口蓄意想傷害她,「對,因為你很能滿足我在床上的需求。對一個滿意的情婦,男人可以變得很有耐心。所以記住,盡你所能地討好我,我就會給你一切。」 「是嗎?」她抬頭,鼓起勇氣地問:「包括愛?」 他狂肄地大笑。「我只和你的身體談情說愛。」 她受不了他如此殘酷的話語,只想逃。「我去換衣服了。」 「我當你早上的話只是玩笑。」他突然抓住她的手,更殘酷地警告。「情婦的身體只能拿來做一種交易——金錢的交易,情婦談『愛』是一件很噁心的事,因為她們為錢而愛。」 李嬤嬤說一個被男人寵愛的情婦能有很多權利,但是權利有什麼用?被金錢烙印的女人,在男人眼中只有一個字——賤。 她不語,但不馴地瞪著他。 他冷笑地說得更明白。「如果你想待在我身邊,就別再提『愛』這個可笑的字眼。不要貪婪金錢以外的東西,懂嗎?」 「那你就不要給我金錢和性以外的東西呀!」她甩開他的手,高傲地昂著下巴,驕傲地說:「像你今天凌晨的那種行為,真是多餘極了。而且我一點都不希罕你幫我對付蘇美麗。」 「可惡的小鬼。」他又被惹惱了。 「你認為我沒有資格談『愛』,是嗎?那我就偏要談,」她機伶地跑到樓梯上,回過頭朝他大喊三聲。 「我愛你!我愛你!」 她奔回房間撲到床上,不爭氣的淚水淌下來。 第七章 蘇紅眼睛雪亮地一眼就看見進門的連浚,她跳起來奔向他。「浚,你終於來找我了。」 連浚問於憂,「你爸爸呢?」 「他在辦公室裡。」於憂告訴他方向。 連浚拉著於憂經過蘇紅面前,完全沒有理會她。 於友恆看見女兒回來,仍未消氣地吼道:「你還來幹嘛?美麗被你氣得差點流產,你還來氣她嗎?」 連浚開口,「是我要她來的。」 「你是……」於友恆認出了他後,驚叫:「你是大名鼎鼎的連董。」 蘇美麗立刻以姐姐的姿態討好道:「妹夫,你一定是來找紅紅的吧,她就在外面,我帶你去找她,她等你好久了。」 這時蘇紅走進了辦公室。 「抱歉,我是來找于先生的。」連浚點起煙,好振奮精神。「聽你女兒說,你為了蘇美麗而拋棄她們母女?」 連浚看起來好累,她為什麼沒有發現到呢?於憂心中泛起強烈的心疼感。 「是這樣的……」於友恆被連浚不怒而威的威嚴震攝住,臉紅地主動解釋。「美麗為我懷了一個兒子,所以我才不得不娶她。」 蘇美麗補充一句,「也因為我美麗。」 連浚沒有理會她,逕自問向於友恆。「你確定她懷的是你的孩子?」 「連浚,你憑什麼——」知道真相的蘇紅為姐妹辯解,卻被姐姐打斷。 見狀,連浚已經確定蘇美麗懷的不是於友恆的孩子,他嚴厲地質問蘇美麗,「於友恆給了你多少錢?」 蘇美麗的眼神有些異樣的保留。「這棟夜總會的產權。」 「不值一千萬,」連浚輕蔑地說。 兩人彼此交會算計的目光,蘇美麗在連浚老謀深算的老狐仙面前,還算是一隻稚嫩的小狐狸。 他們兩個在幹嘛呀?於憂雖覺他們怪異,可是怎麼也猜不透兩人的心事。 蘇美麗露出狡猾的笑容,聰明的她知道,更好的財路就在眼前。「加上我肚子裡的孩子一生的教育費……」 連浚吐了口煙,爽快地問:「多少?」 蘇美麗短肥的五指張開,打算獅子大開口。 蘇紅和姐姐一樣聰明,搶先一步代她回答,「一億兩千萬。」 「成交。」連浚大方地開了一張本票給蘇美麗,並用手勢示意蘇美麗應該做的。 蘇美麗挑起紋得精細的眉,狐疑地打量連浚。「是嗎?」 於憂這下懂了,她高興地對連浚說:「你要給我的錢……」 連浚愣了一下,不敢置信地搖頭問她:「我是這麼小器的人嗎?」 「不行,這筆帳當然要算在我頭上。」於憂答道。 連浚笑了一聲,「總有一天我會被你逗死。」 於憂也不甘示弱。「你別逞強了,我知道生意難做。」 這時,蘇美麗開心地拿了本票轉向於友恆,嫌惡地說:「於老頭,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,我要走了。」 「什麼意思?」於友恆本質上和於憂一樣天真,過去完全是靠老婆的幫助,他才有今日的成就。 「我有那麼多的錢,養幾個年輕力壯的小白臉都不成問題,何必跟你這個無力的老頭每晚廝混到半夜。」蘇美麗翻臉不認人,漂亮的臉變得無比惡毒。 於憂聽得好開心,連浚看她開心,心情跟著好起來。 於友恆則臉色蒼白,彷彿一下子老了很多。「你不愛我?」 「愛?」蘇美麗尖笑。「我愛你的錢。」 「你要走可以,但得把我的孩子留下。」於友恆把希望放在兒子身上。算命的說他會有一個兒子,他就要得到他。 蘇美麗大笑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,握在大大的肚子上。 不要!「於憂比父親還緊張,如果父親真愛兒子,她也要愛未來的弟弟。於友恆父女倆尖叫。 結果,砰地一聲,汽球破掉了。於友恆的兒子夢醒了,他腿軟地坐在地上。 蘇美麗被嚇得半死。「要死了!你這麼無情。」 連浚把刀子放在蘇美麗手上,警告地說:「把於友桓的所有財產還給他,否則你就像這顆汽球一樣,爆得粉身碎骨。」 蘇美麗懾嚅道:「是,是。」 「滾出去。」連浚低喊。 「浚……」蘇紅推開於憂,撲了過去。 「滾!」連浚甩開她。 「是是,我們立刻滾。」蘇美麗連連應道,拿著本票拉著妹妹,就夾著尾巴快逃。 「爸,您還好吧?」於憂跪在地上安慰父親。 於友恆軟弱地大哭。「憂憂,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。」 於憂的淚水跟著流下,她抱緊父親。「您沒有,是蘇美麗太壞。」 是他太傻,連浚不帶感情地看著這對哭成一團的父女。於憂該不會也這麼傻吧?他其實不用懷疑,因為低劣的血統是惡性循環的結果。 「我真的是為了兒子和你媽媽的,你要相信我。」於友恆抓住女兒的手,哭看解釋。 鬼才相信。連浚不耐地看著手錶,已經六點了。 「我相信,我相信。」於憂直點頭。「您趕快去找媽媽吧。」 「我對你媽媽太絕情,她一定不會原諒我。」於友恆懺悔不已。 「不會的,媽媽愛您,她一定會原諒您。」於憂不斷鼓勵他。 「對,你媽最有感情,她一定會原諒我。」於友恆重新充滿力量地站起來,走向連浚,突然跪在他面前。 「連大董事長,謝謝您的大恩大德。」 「爸,您這是幹嘛?」於憂想要拉起父親卻拉不動,其實這些錢都是她負擔的。 「不客氣。」連浚嘲諷地看他們父女倆。 於友恆磕了一個大響頭後才站起來,興奮的紅光閃耀在他油光滿面的臉上。「憂憂,我要去找你媽咪,你一個人在台北要好好照顧自己。」 「嗯。」於憂擁抱了一下父親後,含著淚光看著他興匆匆地離去。 「我們也走吧。」連浚摟住她。 「嗯。」她幸福地靠在他溫暖、安全的懷裡。 他把她交給司機。「送小姐回家。」 「是。」司機說著,敢怨不敢怒地把行動電話交給董事長。「連老夫人從法國的來電、柯漠先生從公司的來電、閻君先生和喬喻先生從中東的來電,幾乎每隔一分鐘都輪流打一次電話來。」 「我知道了。」連浚為於憂開車門,他溫柔地對她說:「趕快回家睡覺。」 「你呢?」於憂抬起臉,迎著朝陽問。 他微笑。「我直接到公司。」說完,他走向另一部車。 司機上了車。在連家當了那麼久的司機,還沒見過小少爺為哪個女人連整棟旅館快化成灰了都不管,可是以前有個女人,為他殉情而死,他連人家的葬禮都沒去參加。 白癡都曉得這個女人對小少爺的重要性。司機回過頭來拍馬屁地說:「小姐,我很榮幸為您服務。現在我立刻送小姐回去。」 「等等。」於憂開了車門下車,一口氣衝到連浚的車前。 連浚打開車窗。 於憂溫柔地捧住他的俊臉,主動湊上唇,深情地攫住他的舌頭。兩人就在金光四射的朝陽下,纏綿悱惻地深情擁吻。 司機睜大了眼,目不轉隨地看著眼前美麗耀眼的一對,他終於見識到了什麼是「金童玉女」。 當連浚和於憂相交的唇舌分開時,她張著天使般的明眸問:「連浚,你為什麼幫我?」 連浚戴起墨境,很酷地回答:「我拒絕回答這麼幼稚的問題。」 他很少有不知道的事,但這次他真的不知道,也不打算知道。 「我愛你,真的好愛你。」她紅著臉,臉上有著驕傲,彷彿愛上他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。 「果然你是傻的。」他敲敲她的頭,並把她的頭推出車窗外,接著轉動鑰匙,把車子開走。 於憂杵在原地,甜蜜地喃喃低語:「不管你愛不愛我,我都要愛你。」 他是真心對她好,否則他不會這樣對她…… **** 晚餐前,連浚通知會回家吃晚餐。李嬤嬤原本要幫於憂上的社交禮儀課暫停,開心地親自下廚。 「李嬤嬤,我來幫你。」於憂主動湊上前幫忙。 「你不怕我罵你、打你?」李嬤嬤有點驚訝,以前小少爺的情婦都避她唯恐不及,而這個小女孩是被她打罵得最慘的一個,光今天一天就被她用軟鞭打了五次,幾乎全身上下都被打了,卻主動接近她。 於憂皺皺鼻子,俏皮地答道:「我的廚藝精湛,打賭你罵不到我,打不到我。」 「好大的口氣,」李嬤嬤不服氣他說,「你知不知道,在老夫人宅邱裡的法國第一名廚師都對我的廚藝甘拜下風。」 「你確定人家不是巴結你嗎?」才問完,於憂搖搖頭,實在地又說:「不過不可能,人家幹嘛巴結你。」 「因為我是一個傭人。」 「對呀。」於憂坦率地說。「就像我是一個情婦,晚上就得任勞任怨呀。」 李嬤嬤大笑。 「對不起,我不是歧視你。」於憂驚覺說錯話,臉紅地道歉,「我的意思是說,當一個人不能改變事實的時候就要認分。」 李嬤嬤突生一股難得的溫情。「連浚太粗魯了嗎?」 於憂的臉更紅了。「不是……只是……」 這小姐說話真有趣,還會賣關子惹得她耳朵癢癢。 「有什麼話就講,沒有什麼不好意思,我這個老太婆還幫連浚包過尿布呢。」 這種事很難啟口,但於憂對李嬤嬤卻有一種親切感。或許如她所說,她年紀很大了吧,而她也想解惑,所以勇敢地說了出來,「我覺得他不太正常。」 「哦!」李嬤嬤很驚訝,「說清楚點。」 「他太愛做那種事了。」 李嬤嬤又大笑了。 於憂天真地問:「那算正常嗎?」 「正常,正常,你放心好了,」李嬤嬤笑出了眼淚,她打從心底開始喜歡這個心地善良,心無城府的女孩。 於憂害羞他說:「請你不要把那些話告訴別人好馮?因為我覺得這屬於個人的隱私。」 「我答應你,我不會說出去。」李嬤嬤答應得很爽快。才怪!下次老夫人回來,她一定要跟她說這件好玩極了的事。 「謝謝。」於憂進一步要求,「讓我做今天的晚餐好嗎?」 「為什麼?」李嬤嬤好奇地問。 於憂羞答答地回答,「我想讓他高興。」 「沒問題。」李嬤嬤看出她愛上連浚了,立刻丟下手中的鏟子,讓她接手。不過她還是留在廚房,看著於憂俐落的手腳。她意味深長地開口,「傭人和情婦也未必是弱勢的一方。」 於憂挑起眉,不解地以眼神詢問。 「一個被男人嬌寵的情婦可以有很多權利。」 「被烙印情婦兩個字的女人,有權利也不能改變曾經賣淫的事實。」於憂有些落寞地說。 「如果是我,我寧可選擇為愛而性,而不是為錢而性。」 她真的戀愛了,「孩子……」李嬤嬤不忍心告訴她,她是不可能和連浚有結果的,因為身份,地位,生活相差太懸殊。 歎了口氣,她走出了廚房。 當於憂把五菜一湯擺上桌,並從花園採了一束鮮花佈置好餐桌時,門鈴響了。她衝出去開門,「連浚,你回來了。」 「嗯。」連浚親親她,一見到她神采奕奕的模樣,一天的疲憊不翼而飛。 於憂轉個圈給他看,「我這套衣服好不好看?」 「很美。」鵝黃色的無袖洋裝很適合她,不過……「怎麼好像看過?」 李嬤嬤走過來說:「是二小姐的衣服,於憂沒有別的衣服,所以我叫人到主宅拿二小姐留下的衣服過來。」二小姐是連浚的堂妹。 連浚皺眉。「明天我帶你去買衣服。」 「嗯,」於憂順從地點頭,拉著他坐到餐桌前。 「來,吃吃看,我和李嬤嬤聯手為你燒的萊。」 李嬤嬤也坐下來。於憂朝她眨眨眼。要她保密。 「嬤嬤的手藝早就沒話說了,你煮的能吃嗎?」連浚吃一道萊,滿意地點頭稱讚,「嗯,這道很好,一吃就知這是嬤嬤的手藝。」 「錯。」於憂笑得好開心。 她一手支著粉嫩的腮幫子,另一隻手敲他的頭一下,惹得他笑得好不開心。 一旁的李嬤嬤也被感染了笑容,而她也發現到連浚臉上的笑容,是她很久都沒看過的純真笑容。 飯後,三人移到客廳聊天。 連浚問道:「嬤嬤,於憂有泳衣嗎?我約了柯漠他們到來禧泳池見面,想帶她一起去。」 「你不休息嗎?」於憂插嘴問道。 連浚微笑。「我今天在公司睡了一會兒。」 李嬤嬤滿意於憂對小少爺的關心,看來小少爺不需要她這個老太婆費心了。她回答連浚,「有,不過於憂的衣服還是需要大肆採購一番才好。」 「嗯。」連浚應了聲。 李嬤嬤接著宣佈,「你奶奶今天打電話給我,說她回到了法國城堡定居。要我去陪她,我想明天就出發。」 「好啊,明天我讓司機送你到機場。」連浚很開心,這裡馬上又要變成他和於憂的兩人世界。 「可是……」於憂嚇了一跳。李嬤嬤不是說要教她一大堆東西嗎?她真的很想學些高貴的禮儀。 李嬤嬤眼光來回看看連浚和於憂,露出一抹會心地微笑。連浚希望她走,可是於憂不希望她走, 這丫頭雖沒什麼大膽卻很可愛,惹人疼。不過她還是站在連浚那邊,「我會叫那五個美容師不要來了。」 連浚開心地笑著。「也好,於憂是塗不上牆的爛泥,不用把精神和金錢浪費在她身上。」 於憂聽了臉色倏地刷白,雙拳緊握在腿上;咬著唇,全身微微地顫抖。 李嬤嬤和連浚都注意到了。 李嬤嬤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後便告退了。「明天要坐十多個小時的飛機,我要先進房間休息了。」 李嬤嬤走後,連浚叫於憂坐到他身邊。「於憂,過來。」 「不要。」她耍脾氣地拒絕。 「由不得你。」他朝她伸出魔爪。 於憂被他出其不意地拉過去,跌坐在他的腿上。 「放開我,我這團爛泥會弄髒你。」 「你是爛泥嗎?」連浚把下巴湊到她的腋下,搔癢她。 「是啊,是啊。」她的脾氣立刻煙消雲散,笑著躲避他。「我是爛泥,你是青蛙,專愛在爛泥裡打滾。」 他抓住她晃動的腦袋,親她彎彎的大眼、粉嫩的兩傾、性感的嘴巴。「今天一整天都想著你。」 「怎麼個想法?」她回咬他的嘴,一臉甜蜜。 「吃飯的時候想你這裡。」他咬著她的嘴。「睡覺的時候想你這裡。」隔著內衣和洋裝,他用力咬她的胸部,她立即有了明顯的反應。 「別鬧了,我有事想跟你說。」 「你想說什麼?」 「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……」她欲言又止。 她的猶豫、疏離讓他生氣。「說。」 「我爸今天打電話來……」她看他的臉色沒變,才繼續說下去。「我媽原諒了他。還有,原來我媽懷孕了才躲到南部。」 他大笑。「你們家怎麼從老到小都是活寶。」 她變了臉色。「不准你這麼不尊敬我爸媽。」 「是,」他的表情還是沒變。「天啊,你媽幾歲了?」 「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。」她生氣了。 「以後不管你有什麼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都要跟我報告。」他命令道。 「你不嫌我煩了嗎?」她懷疑地問。 被她這一提醒,連浚垂下眼瞼深思。是啊,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聊? 為了她,他連中東戰火都不顧了。董事會和奶奶找了他幾個小時找不到他,一棟沙漠城堡和一座油田就被恐怖分子炸毀。此外股票狂跌,他損失了幾億,還被奶奶在電話中罵得狗血淋頭。 只因為他忙著處理她的大事。 二十四小時內,鐵石般的心只為她的憂傷而憂傷,為她的歡喜而歡喜。意識到這一層變化,他粗魯地推開她。 他的臉上染了一層特意的保護色,開口蓄意想傷害她,「對,因為你很能滿足我在床上的需求。對一個滿意的情婦,男人可以變得很有耐心。所以記住,盡你所能地討好我,我就會給你一切。」 「是嗎?」她抬頭,鼓起勇氣地問:「包括愛?」 他狂肄地大笑。「我只和你的身體談情說愛。」 她受不了他如此殘酷的話語,只想逃。「我去換衣服了。」 「我當你早上的話只是玩笑。」他突然抓住她的手,更殘酷地警告。「情婦的身體只能拿來做一種交易——金錢的交易,情婦談『愛』是一件很噁心的事,因為她們為錢而愛。」 李嬤嬤說一個被男人寵愛的情婦能有很多權利,但是權利有什麼用?被金錢烙印的女人,在男人眼中只有一個字——賤。 她不語,但不馴地瞪著他。 他冷笑地說得更明白。「如果你想待在我身邊,就別再提『愛』這個可笑的字眼。不要貪婪金錢以外的東西,懂嗎?」 「那你就不要給我金錢和性以外的東西呀!」她甩開他的手,高傲地昂著下巴,驕傲地說:「像你今天凌晨的那種行為,真是多餘極了。而且我一點都不希罕你幫我對付蘇美麗。」 「可惡的小鬼。」他又被惹惱了。 「你認為我沒有資格談『愛』,是嗎?那我就偏要談,」她機伶地跑到樓梯上,回過頭朝他大喊三聲。 「我愛你!我愛你!」 她奔回房間撲到床上,不爭氣的淚水淌下來。 第八章 第二天晚上,連浚帶於憂到一家全市最著名的法國料理餐廳用晚餐。 果然是最高級的名店,幾乎高朋滿座,而且在座的都是衣著高雅的紳士淑女。於憂挽著連浚的手,覺得自己也是個高貴的淑女。 他們跟隨著眼務生來到自己的座位。一路上,於憂沒看見半個熟識的人,但卻有許多紳士對她微笑,她也一一微笑地點頭回禮。 坐上座位時,於憂小聲地告訴連浚。「這裡果然是高級名店,連客人都非常有水準。」 「無聊。」他打開菜單,懶得理她的幼稚。 於憂沒有看菜單,仍不時朝對她微笑的男士點頭微笑。 「你想吃什麼?」他抬起眼眸,注意到她好笑的舉動,不疑有他地問:「你猛點頭個什麼勁呀?」 「回禮呀。」所有的男土都對她友善,滿足了她女性的虛榮心。她又裝出高貴的儀態,朝隔壁桌的男士點頭微笑。 他環顧四周,發現她指的其實是一群覬覦她的惡狼,他橫出手臂,把她的下巴扣回來。 「你根本就是習慣性見一個愛一個,隨意放電。」 「什麼嘛!」她收斂住笑容。「李嬤嬤說我必須配合你,在公眾場台要注意社交禮儀,否則會讓你丟臉。」 「哈!」他翻白眼。「我准你不用學什麼社交禮儀了。」 「為什麼?」 他看著她美麗的容顏,心想,她光站在那兒,就有一堆男人搶著要她了。如果她學會賣弄風情,那還得了。 「因為你瞧不起我。」見他不否認,她生氣兼傷心地說:「我一定要成為一個會說英文的高貴仕女給你看。」 他指指她手下的菜單。「高貴的夫人,先點菜吧。服務生在等了。」 她抬頭看了一眼悶著笑的服務生,立刻低下頭點菜。她看了看菜單,緊張地抬起頭來,「怎麼辦?都看不懂。」 連浚就等著譏笑她,「連菜都不會點,談何高貴。」 說完,他以流利的法文向服務生點菜。 待服務生走後,她生氣地道:「喂,你連在服務生面前都不給我面子!」 「你是我的情婦,光是這一點,就沒有人敢惹你了,你還要面子幹嘛!」 「我……」她爸媽要是知道她被連浚包養,不氣死才怪。 今早,她打電話回南部問候父母。才知道蘇美麗惡毒地向他們放風聲,說她被一個男人包養。她只好謊稱她和男友同居。 她父母的原則是同居可以,被男人包養絕對不行。 最後,於友恆夫婦決定一個月後的十五號要到台北見她的男友。 「在想什麼?」連浚抬起她的下巴。 「連浚,如果有人問起,你千萬不要說我是你的情婦,好不好?」 「為什麼?」 「因為……」 「免談。」她原因都還沒講出來,就被連浚凶狠地回絕,「如果你怕別人知道的話就立刻走。」 「算了。」她不用指望他了。「當我沒提好了。」 他反而不放過她,瞪著她追問:「為什麼怕人知道你是情婦?」 在他嚴厲的瞪視下,她負氣地隨便說道:「所有的男士都以為我是高貴的淑女,才對我微笑。他們要知道我是你的情婦,一定就不會對我這麼好了。」 「跟我說實話,」他放聲威脅。「否則我就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情婦,免除你的顧慮。」 「你——」她正要和他吵起來的時候,被一個妖冶的女人打斷。 「浚。」那女人走近,兩人當著於憂的面前,熱情擁吻起來。 於憂怒不可遏地瞪著他朝她揚起的眉,他是故意氣她的!她氣得快吐血,傷心欲絕得快死掉。 他們倆結束了擁吻,然後卿卿我我地以英文交談,聽得於憂更是火冒三丈。 會說英文有什麼了不起! 之後,妖冶的女人搖擺著臀離去,連浚當沒發生過任何事般轉向她。「你說吧。」 「你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這一號情婦嗎?就如你所願。」她氣得拿酒杯潑他,其實她更想拿整個酒瓶砸他的頭。 連浚的一舉一動向來很吸引人的注目,現在在場的所有人更是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們。 「該死的女人!你竟敢在這裡撒野。」連浚從座位上跳起來揪著她。他注意到四周的人群,忍住氣,貼著她的唇低吼:「現在吻我,表示你的道歉。」 「我才不要!」她一點也不懂他的用意,噁心透頂地回吼,「不准你吻過別的女人後還沒刷牙就來吻我。」 「你憑什麼不准?」連浚俯頭粗暴地吻住她,用手指強硬地對她的兩頰施加壓力。她的嘴被迫張開,他立刻用唇舌征服她的反抗。 當他終於放開她的唇時,她用手背抹去嘴唇上他殘留的味道,心痛得宛如刀割。「我恨你!」 她又拿起了盛滿食物的餐盤,他冷冷地警告,「你再試一次看看。」 「我好恨你!」於憂顫抖地放下盤子,掩著臉哭著跑出去。 「該死。」連浚付完帳,追了出去。 但他沒追到於憂,於是到停車場開車,穿梭在附近的大街小巷找她。 **** 於憂跑了許久,最後實在跑不動了,乾脆找了一張行人道上的椅子坐下來休息。 可惡的連浚!氣死她了,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壞的男人呢?可是…… 他吻的那個女人的身影在他腦海中盤旋不去。那女人風姿綽約、氣質高貴,還說了一口流利的英文。而自己呢?唉,真是相形見絀。 她支著頭,幻想自己也有相同的儀態,和吐出流利英文的樣子,突然間,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。 「沈光友!」她喊住一個男人。 「你……」沈光友瞇著眼睛,防備地看著這女人。 他當然一眼就認出她了。十日前返國後,他一直監視連浚,包括連浚與這個女人的親密關係都盡入眼底。難道這女人發覺他……不可能! 「我是於憂啊,你不認得我了嗎?」於憂跑到他面前。 「於憂,原來你就是於憂。」沈光友微笑地想起那段青春歲月,同時,心中也有一個完美的腹案形成,太好了,他一直苦無對策該怎麼把連浚引誘出來,這個於憂來的真是時候。 「太好了,你還記得我,」於憂很開心,因為幫她的人出現了。 沈光友是她國中時代的同事,曾追求過她,但遭她拒絕。她記得他國中時是個數學天才,所以國中畢業時,被送到美國唸書。 最重要的是,爸媽以前很喜歡沈光友。想當初她拒絕沈光友的追求時,還被爸媽罵了一頓。 這下,她可找到人幫她圓謊了。 「好久不見。」她一點也沒變,笑容還是充滿活力、朝氣、動人。 「我記得你出國留學,」於憂期待地問:「你是回國度假的嗎?」 「嗯。」沈光友答得很保留。他這次回台,完全是因為殺連浚的時機已然成熟。 連浚是害死他姊妹的負心漢。 「你會停留多久呢?」 他說著謊,「我幫學校完成一項研究,所以學校放我三個月的假期。」他多半在夜色中出沒,而她一張清亮的眸子讓他聯想到夜色。 「三個月,太好了!」 「有什麼事嗎?」 「嗯,」她高興地點頭,接著向他說明自己的處境,並求他能幫忙。 沈光友當然求之不得,他掩藏住陰狠,裝出虛偽的和善笑容,「沒問題,老朋友有困難,我義不容辭。」 「謝謝,」她向他要電話。 「我剛回台北,還沒有穩定的住處。」沈光友防備地說。 「啊!糟糕。」於憂看到對街的連浚了。 沈光友敏捷地攬住她的腰,閃到陰暗的角落,「給我你的電話號碼,我跟你聯絡。」 「那你乾脆住我家好了,這樣到時比較逼真,否則被我媽那隻老孤狸拆穿,我準沒好日子過。」她大方地給他淡水公寓的住址和現在的電話,也把鑰匙丟給他。 「就這麼說定羅,下個月十五號,我們家裡見。」 說完,於憂走過馬路,來到安全島上時,回頭朝沈光友揮手「拜拜,謝謝你的仗義相助。」 沈光友站在暗處,直盯著於憂美麗的倩影。 於憂的出現,引發出他體內一絲柔情。但是,在看見於憂投進仇人的懷裡,他冰冷的心又燃起熊熊怒火。 連浚的風流,逼死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。 他們的父母很早就過逝,他由姊姊獨自撫養長大,所以姊弟的感情很深。他姊姊十五歲就半工半讀,在一間貿易公司工作,從一個小小的助理爬升到主任會計,家計也大大改善,足以供給他出國唸書。就在他出國後的第三年,突然投到妹姊自殺的消息,他幾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。 回國為姊姊料理後事時,他在姊姊的遺物中發現一本日記,裡面詳細寫出她與大富豪連浚相遇的經過到為他殉情的意念。 他想起姊姊最後一篇日記中的一段話: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背叛過他,只有他背叛女人的感情,癡愚如我,只有用死亡網住他不羈的靈魂。 姊姊一定想不到,連浚連來參加她的葬禮都沒有。這樣的靈魂怎能安息呢?他發誓要替姊姊報仇,拿連浚的血祭拜姊姊的靈魂。於是他輟學,進入黑道接受殺手訓練。 昔日數學天才的他,如今是一位人人聞風喪膽的殺手雷光。殺死連浚後,雷光會退隱江湖,成為傳奇人物,一切終將回歸平靜。 雷光為殺連浚而活,但三十天後,沈光友將為連浚之死而活。 復仇的時刻到了。他不僅要殺連浚,還要讓連浚死前體驗遭愛人背叛的痛苦。 此刻,殺手雷光的心不再存留一絲人間的溫情。 於憂迅速來到對街,又沒看到連浚了,她往前找,在一處公園的噴水池前再度看到他。 她高興地揮手大喊:「連浚,我在這裡。」 連浚跑到她身邊,「你不恨我了嗎?」 「恨。」她正經八百地仰頭,然後笑咪咪地對他補充道:「不過,你緊張兮兮地追出來,就饒你這一次。」 「我沒有緊張,」重新看到她的笑容真好,像一朵花盛放。 「才怪,」在噴水池的水氣和彩虹的投射燈下,他彷彿黑夜頑皮的天使,英俊迷人。 「下次你再這麼胡鬧,我可不饒你。」 「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。」她皺皺眉和鼻,嘟著嘴為自己打抱不平。「下次你再先吻別的女人後吻我,我就要你跪在地上道歉,並且永遠不理你。」 他狂傲地甩頭,「男兒膝下有黃金,要我跪,除非我死,當然甭提向你跪了,你倒要小心了,下次惹火我時,你跪三天三夜我才可能原諒你。」 她不服地叫道:「男人膝下有黃金算什麼?女人膝下還有鑽石、黑金、白金、水晶,什麼金都有。」 他坐上水池邊,失笑地搖頭。「我竟然會和你這種小女生吵架。」 「你說什麼!」於憂凶巴巴地手叉著腰。 「沒有。」 「哼!」她不信地撇開頭,抱怨道:「一頓美好的燭光晚餐被你破壞了。」 「沒關係,還有更浪漫的月光晚餐。」他把她拉到水池背後。 一道高牆隔絕了外面的世界,帶著水氣的微風。灑著皎潔的月光,這是屬於他們兩人的世界,而一張潔白乾淨的綠色餐巾鋪在地上,上面有他們在法國餐廳的美味佳餚,還包括一隻烤鴨和烤雞。 「哇!」她像個孩子般撲坐在地上,神奇地看著這浪漫的氣氛。「烤鴨是你點的對不對?」 「不對,我點的是雞。」他抓起整只烤雞,大口撕咬,「因為我想把你整個吞進肚子裡。」 「啊!你這麼黑心。好,我也來吃你。」她也裝出線忍的表情,大口大口撕咬烤鴨。突然,她有了新發現,「這是一隻公鴨,哈哈,吃了你這只公鴨的生殖器,看你以後還有沒有時去泡妞。」 「喂,你真殘忍,」連浚把她手中的鴨搶回來,寶貝地朝鴨子呼氣,「這可是男人的寶貝也。」 於憂從沒見過他活潑的一面,被他滑稽的樣子逗得大笑,「喂,你知不知道,你的樣子好白癡喔!」 「吃掉你的波,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,」他換吃雞。